卿言Satsuki

「挥墨扑空,引咎拨冗,敢一瞥峥嵘。」

写作为填补和扩展生命中美丽的虚空。

再整点轼荆/荆轼发言

 * 完全是脑补,这是历史同人,同人!


 * 我发现谈论轼荆比谈论元白或二苏的羞耻感强很多,很多!!但是,很上头!!



1

   依照“轼敢以野服谒大丞相!”“礼岂为我辈设?”之类的对话记载,如果放在历史的角度上来看,苏轼和王安石要是有机会互为邻舍翁地一起隐居,他们的相处是会非常风雅和谐的。这两人的杂学博览程度绝对是诱捕智性恋的利器的程度,清谈起来一定思维敏捷、你来我往、酣畅淋漓不觉日已昏;又在学贯古今之后能达到“通”的高度,不仅于学问,更于人世,非这样说不出“礼岂为我辈设”。

   同时,他们在自然风物中静坐静赏的风格也类似,“细数落花因坐久,缓寻芳草得归迟”“落日无情还照坐,山青一点横云破”,闲适宁静,写景的格局都有可灵活大小的空间感;有时候带有道家情怀或者体悟禅学的、在回首半生时略显伤感和“空”意的文字也类似,“飘然欲作乘桴计,一到扶桑恨未能”“空余鲁叟乘桴意,粗识轩辕奏乐声”。


2.1

   可是,哪怕摒弃掉《墨魂》给的人物关系设定,又好像能从许多角度来推想他们隐居时的种种不和谐,这种不和谐又生长于和谐、甚至能够灵犀互通的土壤之上。苏轼与人交往时城府较浅、有话直说,这个特征更给这种冲突的发生提供了条件。

   最简单的,比如,虽然苏轼的人生态度是“饮食杂陈于前,要之一饱”——用这个类比本就是饮食比饮食——不追求过量,也在次次贬谪中没有客观条件去追求万分的精细,可他绝不会没有追求。他是积极有意地在可及的饮食条件上发挥主观能动性的人,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少不得要讥嘲王安石随便的饮食态度会给他减少许多本可以有的人生乐趣。王安石一定会说用诗书史锤炼精神就是乐趣,苏轼一定会回不,这哪里够!分明还有烹饪、调香、睡觉……


2.2

   又比如,虽然我不敢百分百肯定“我看和尚你像一坨牛屎”是确有其事的,但这种烈度的斗嘴显然只能存在于苏轼和佛印、黄庭坚一拨人之间。苏轼在“若言琴上有琴声”一类的哲理诗中那种戏谑又诘问的姿态,可以想见要把人逼得回答不了,然后他才哈哈一笑,还笔一挥把方才吟的诗写下来千古处刑。

   我倒不觉得王安石在他真心认定为知己的人面前,且也没有政治党派上的需要的时候,会是个小家子气的,(不过冯梦龙对他“默然,恶其轻薄”一类讨厌被拂面子的刻画,还是很可爱的);或许在退隐的背景设定下他还是会记仇,又在书卷文墨上找别的发难方式来报复回苏轼,(毕竟“羞态可掬,面皮通红”的苏轼可比“默然,恶其轻薄”的王安石更可爱,我想看【被打)。

   (诚然《王安石三难苏学士》中苏轼的赧然难言也有王安石是长辈的一层成分在,抛去官场背景后,不需要那么尊敬了,倒是可以放肆地回嘴;但倘若真的被王安石问住,我还是很愿意保留他的哑口无言的。脸红真的是一个人物率真的最好表征。)


3

   近期的日课和背诵当然还没有攒很多,可是除了背的那些他归隐后的山水自然诗,抄录的日课中属于王安石的两首词,《千秋岁引·秋景》和《雨霖铃·孜孜矻矻》,最让我爱不释口的竟是其中口语方言词的运用,这很奇特,或许也因为物极必反的道理而显得很正常,柳永和纳兰性德那里我并不能接受大量口语词,黄庭坚偶尔一首《望远行·自见来》我就觉得他很可爱;

   王安石给我的印象当然更是板正惯了,《千秋岁引》中又有“梦阑时,酒醒后”之句,便有迷糊半醉而不是端端正正坐在书案前的姿态感;《雨霖铃》中佛语一出,我就想起同好太太 的又禁欲又涩的修禅老王。若是我以槛外人身份胡乱猜想【先给佛教徒道个歉】,佛经即便翻译过来也并不是标标准准的汉字韵文吧?背诵时便也难免蹦出些不太规整的口语了。本以为看着他修禅而起欲念是我的问题,可是他此时留下的词句,与他的板正形象相悖的程度,倒和喝酒后有同质性。

   嗯,他也有问题【被打


4

   即便是敌对的武林高手,也有足以把他们与普通人隔开的惺惺相惜的灵犀。无数武侠迷脑补过这个场景吧?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在紫禁之巅比剑,欧阳锋和洪七公在华山大雪中拼内功,倘若陆小凤或杨过突然跳入局中还好,要么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要么是自家的后辈(虽然拉不住);若是个看热闹的普通人经过,感受不到两个人对峙间的暗流涌动,在某一方心神游移被另一个人看破说“你已输了”之前,普通人先嚷嚷起来:“嘿你俩人儿真有意思干嘛面对面傻站着?”垮掉。

   有趣的是苏轼和王安石也没法以这种知己模式相处,不比武不拼命的也不行。苏轼赤着背在躺椅上午睡时,可能会被王安石看不惯地以荒废白日的理由拎起来——王安石自己不也午睡么?总把他悠悠叫醒的黄鹂还留在诗里。何况,在山坡上看山云花草看一个下午再缓缓归去,也同样是浪费白日的美好方式。

   我不知道,或许已摆脱不了《墨魂》给我的影响,我总觉得王安石的闲适自乐是丢个人在他身边就一秒变成形如身处图书馆而大家都在学习似的那种监视效果,一旦有旁人在,他就要开始内卷还斥责你“怎么可以浪费时间,怎么可以没有收获,怎么可以睡得着”了。

   王安石静坐修禅的时候要是被苏轼以见性成佛不需形式的理由打断,要拖他去吃饭,或哪怕苏轼只是远远地盯着他在那儿闭着眼睛不动,都会让周遭空气充满不自在。他们可以一个是那武林高手一个是那路过的普通人,而绝不能同时是武林高手,绝不。


5

   这两人各自隐居,必然能各自成世界,富足安静,其真意欲辩忘言。

   如果待在一起,必然能碰撞出鲜活又智慧的空气,未必至于终日吵闹拌嘴,但一定有个又很契合又很不契合的他物嵌进了自己自足有机体似的生活中。

   所以也不必双双打破对方的意境,各自相处,反而能代表更多。至于忍受这种甜蜜的纠结痛苦的,只留我一个后世书外人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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