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Satsuki

「挥墨扑空,引咎拨冗,敢一瞥峥嵘。」

写作为填补和扩展生命中美丽的虚空。

【APH极东】猫与细微年岁(儿童节)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儿童节搞喵(?)这两天写太宰治忌日+生诞那两篇冲得我头都晕了,一个同人文,我书桌边上堆得高度像在写论文……总之儿童节快乐。【喵塔主后半

   标题源歌曲《两人两事》“两人两事,不过细微年岁”,一个不在意文笔的八百年卝前《黑猫》续篇。反正就是普设细水长流夫夫日常,无差偏耀菊。(含轻微特区组姐妹)






     想来王耀是给前台留过话的,加上本田菊本身也是编辑部麾下成员,即便平时以家中办公为主,接待小卝姐还是只一眼便认出了他。出示社员证后,简单登记了一个姓名和时间,便微笑地向他示意请进。


     本田菊一根分外敏锐的神卝经使得他分辨出了那微笑中一点未言的深意,而面前这位挂着胸牌“莲镜”却一直不知姓氏的小卝姐礼数周全地保持着笑容,窝藏秘密,甚至隐有“问了也只是给你太极推回去”的架势。反倒是她身后那位胸牌“嘉琪”的不怎么有笑容的小卝姐从电脑前站起,坦然走到莲镜身边来低眼望了望本田菊手中的文件:“唔,不是便当啊。”本田菊耳根骤然有些发卝热:“并不是……”莲镜忍俊不禁道:“实在抱歉,是嘉琪同我打的赌。”


     在下就是恰巧在home office时段来了社里,为什么这样笃定就是找王耀?他默默品了品其中深味,最终心一横问:“你们都知道……?”


     两位小卝姐对望一眼,向他点头。“晓梅跟我们说的。”嘉琪波澜不惊道。而莲镜好人似的在一边打圆场:“菊君快去吧,这些日子工作安排紧,不要耽误了顾问。”


      是的,“顾问”。当本田菊知晓他已在某种意义上与王耀共事多年,不禁再度感叹世界何等小,命运又何等兜转奇妙。纵然王耀攻读知识产权法的初始动机——林晓梅中学时在网上写的小说遭人抄袭,对方的粉丝倍数于她,光是谩骂就抵挡不住,谈起维卝权更从何下手——着实令人动容,一路兜转到他们JC青春杂卝志麾下后却面卝临这样一个现实处境:一旦有什么内部消耗的风吹草动,这群年龄相仿、大多生性活泼的同事之间便能飞快地将消息传开去。


     他怎么想也不知道这事情有朝一日会发生在自己头上。明明他原本只是不动声色地沉迷于上至《源氏物语》下至《赤发白雪姬》等一众爱情故事而已……


     虽无恶意,难免赧然。


     多数人知道这彼邦来的青年画手有些拘谨,见到他窘迫,一般也就不再打趣了。可本田菊不得不慨叹自己今日实在是时运不济,刚上到二楼,又恰巧碰见了自家编辑亚瑟·柯克兰的表弟阿尔弗雷德·F·琼斯。美利坚小伙的金发蓝眼丝毫没在夏初的暑热中蔫趴下来,反而连带着脸上的汗水都洋溢着青春气,而手中提着更显得年轻活力的东西——金拱门…儿童套餐外带??


     本田菊闭上眼恍惚了一下,才记起今日已是儿童节了。一个法卝律上与他无关、同事们中总还是有人有心玩闹的节日。


     ……只是儿童套餐倒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哟,本田?”阿尔弗雷德昂扬地叫他,“你今天怎么临时过来?”本就高卝亢的嗓门被楼梯间扩展了无数倍,惊扰了恰好从茶水间回来的亚瑟。“阿尔!——”远远地,他便能凭空想象编辑苦恼又愤愤地揉卝着眉心的样子,“放他走!别给我添乱!”


     “放他走”……放?好吧…怎样都行。他匆忙道一句失礼,急切切地从阿尔弗雷德身边擦过去。亚瑟下楼来,似乎想给他带个路,他摇头示意不必、自己已知,编辑于是转身衣角带风地走去忙了,嘴里隐约地嘟囔:“若不是知道情况还以为王这杀千刀的财奴要跟我抢员工……”


     一小时午休时间的尾巴,却没几个人抓紧最后几分钟舒坦安适地休息。这些日子确实如莲镜和亚瑟所言,半是忙碌半是郁闷,连残存的便当和外卖气息都显得低迷了不少——突如其来的版权纠纷,最是苦了首当其冲的王耀。加上晓梅前些日子备战研究生论文答辩,王耀饮食上自然也得多加关照,不时电卝话提醒增减衣物等等,这一厢工作量却依旧层层向上累。本田菊一路走过去,小心地与几个还存着点精神、没有倒头就睡或抱头苦思的同事打了招呼,到顾问办公室外敲门,三下,同他的问候一样谨小慎微,里面没应。他心下担忧,再敲了两下,等不得回应便推门进去了。带起的风声惊起了王耀在电脑桌前垂下去的头。


     “啊……菊。”那人揉卝着眼睛唤他。他走上前将文件递过去,细看王耀,即便撇去蓝光眼镜的缘故,那脸已经连轴转憔悴得有些苍黄了,束发时鬓角的鬈曲因眼镜不断摘下又戴上而被镜腿戳得凌卝乱——想来是不时需捂一捂干涩的眼,否则怕要连屏幕上白底黑字也看不清。王耀将文件接过去,来回翻卝动浏览几下:“这下太好了。我居然没存副本,刚才几乎完全凭着记忆在默写其中款项,真是……”他抬起眼睛,看着桌前静默垂手的本田菊,抿起嘴一笑:“怎么啦?”


     青年摇头。“…太辛苦耀君了。”他道。


     王耀置若罔闻,娴熟地从一旁摇摇欲坠的书堆当中抽卝出一本工具书,另一只手敲着快捷键新打开一个文件:“你呢?这乱七八糟的忙活本来也跟你没什么关系,是赶着回去?还是在这边蹭一蹭空调再走?——别在风口站着。”本田菊爱宅居家中,肤色偏白,午间日头下赶路很容易就带出额前零星汗水,颧骨上微有红晕,连空调吹出的凉风都撩不起额发。王耀抽卝了面巾纸递给他:“小语种高卝考的事情你也刚忙完——”却听到他忽然道:“耀君。”王耀抬头。“睡一会吧。”


     王耀正处于被惊起的短暂亢卝奋中,忙活得正在劲头上,刚一笑想推拒,然而望见他目光恳切,一时竟没能开口。“刚才都睡过去了。”本田菊说,“被外力惊醒之后,哪怕能有片刻撑着精神说笑或工作,也很快就会困的。我网课的学卝生告诉我的。就一刻钟——十分钟,好不好?到时间我叫你。”


     王耀望着他,指尖无意识地叩了两下——那是正在思索的姿态——虽说正好敲在了退格键上……


     他把目光转到办公室中堪堪供一人横卧的布艺沙发,这原先贪图忙里偷闲才买下的物什,竟承载了他接连数日夜里无奈在办公室囫囵就寝的疲惫;边上的扶手也如温水煮青蛙,偶然小憩时不觉得,几小时的夜梦后才显示出对于肩颈的不友好来,现在还隐隐作痛。王耀心有余悸地将目光落回本田菊身上,单刀直入道:“躺那上面不舒服。”他忽意识到什么:“我睡沙发上你坐哪?”本田菊将眼瞥了瞥:“或者耀君枕我腿上好了。”倏地机警地问王耀:“耀君在偷笑?”王耀正色:“没有。”发问那人感到自己耳根微微红了。为掩饰这红,转身去帮王耀降下百叶窗,瞥眼望见了边上一盆文竹盆栽,被养得风骨翠然,居然还衬了微缩的假山似的几块灰石,闲云野鹤的雅趣,心神高洁而情状内敛,怎么看都与王耀极像。


     好在办公室是封闭式的,不比在外头同事面前被他们打趣时那样感到羞赧,光线一暗下来,更增添几分私人之感,心理上便很容易就过去了。王耀脱了皮鞋,半曲着腿侧躺到沙发上,他摹地想起曾听他说过对日式房屋中入门脱鞋这一文化的看法:“不论渊源是什么,总显得别样坦诚。”接过王耀摘下递来的眼镜,探身去放在沙发上,抬手轻轻卝揉卝着枕到自己膝上寻了个舒服姿卝势的那人的肩颈,轻声说着办公室里布置得怎样处处含卝着隐藏的享受,置物架空间合理,绿植养得好,沙发也选得舒服柔韧……真是会享受。


     “那你也来这儿办公?”王耀模糊地道,“要是把我念睡过去了,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念睡过去的,不嫌寂寞么?”忽然想起什么,仰头对着他垂下的眼:“对了,”举起手来反手在他鼻尖上刮了一下,“给你买了儿童节礼物……但存到晓梅那里——我家那间去了。大约再等…小一个星期?这些日子太辛苦了,等四五天这摊子事情收回,我们再一道去看……”未说那究竟是什么。


     本田菊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在你眼里谁都是孩子么……”低头一看,却见王耀已经闭着眼睡着了,额前散下的一绺黑发搭到眼边鼻翼上,把五官衬出几分返璞的天真柔和,世事不知一样。他稍显无奈,尽可能轻柔地从边上抓过抱枕送到王耀曲起的臂弯里,令他夹起胳臂抱着,以免腹部在空调间里受了冷。勾起手虚虚笼在他向外的耳廓上,转过眼望着百叶窗前微明光影里的文竹。那纤雅清劲的绿,还有另一侧,桌上摊开的文件纸角的白,在睡眠模式无声运转的凉风中微微掀动着;他闭上眼,依稀感受到王耀平缓的心跳和鼻息,同自己的几乎同步——和敬清寂……


     他并无宗卝教信卝仰,神道也不算,那些儿时在家乡观望的花道茶道中天人合一的禅意,却时隔多年在邻邦的土地上寻得了。王耀安静下来时总有这样一种禅意,不明所以,却受之安然。


     而他不在乎能否入定辨得其中真意,佛也不在乎。他只在乎王耀。


     看了看腕表,心念暗定还是教王耀多睡五分钟,便同样闭上眼养神。呼,吸,心跳,燥暑消霁。


     “王——!王耀!”午休时间在一点准时截止后,外头隐约可闻的工作生物钟才艰涩地运转数分之久,便有一道声音由远及近,随后他那位被卝逼得雷厉风行的编辑直接推门闯进,“那边更新了一份邮件,给你发了提示信息,怎么还没回卝复?”几分钟前被推门的风都能带醒的人恍若未闻,甚至更皱了眉在本田菊腿上蹭了蹭。后者将没来由泛起的关于小志的遐想从脑海中捉住,丢出去,迫不得已地和门边亚瑟对视,随后默默地反手拿了一本杂卝志挡住脸。


     “……”亚瑟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你记得待会叫他,很急,听见了?”那本杂卝志乖顺而麻木地上下动了动。


     亚瑟才关上卝门,便听见里面传来压低声音的一句:“近旁有一家寿司店很不错,我为耀君点份外卖?”他磨了磨牙,眼一闭暗想,罢了,再相信一次王耀的工作能力——他还得将在他办公室无休无止散布着不健康食品味道的毛头小子赶回学校篮球队训练去……


     轻微的笑声:“柯克兰才不会把你怎么样,你最近连载的那篇漫画特别对他的胃口。”


     亚瑟扭头走了。




     “我就不苦吗!!”林晓梅一手揽着那只窝在她大卝腿上半大的幼猫,不时提防着绕着她小卝腿持续转圈的小志,另一只手悲愤地在对话框中单手敲打,“我也是刚刚从文献堆中解卝放出来的人啊!!”


     她摸不清新来的这只小猫是否对小志的脾性——虽说后者并不是什么暴躁乖张的主儿,却也不知那老卝爷脾气被忤逆后会怎样发个威。加上王耀再三叮嘱,数日来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怕他们厮打起来,护着这一个,安抚那一个,一时竟觉比熬夜啃书写论文还要累人,王耀说这是“惊喜”,她便也不敢和本田菊抱怨——王耀的什么不好她都不敢和本田菊抱怨,便只得缠着前台处得好的嘉琪、莲镜二位接待小卝姐工作的间隙,哀嚎控卝诉之情切切,几乎穿透屏幕。


     莲镜瞥见门外又来人,一张温文亲善的完美笑脸上,眉毛哭笑不得地垂下一半,从齿间低低地道:“真怕这姑娘给我们扣业绩……王耀也真是……”


     “不会的。”嘉琪岿然不动,从容道,“这个只是外卖而已。”


     莲镜惊异:“过了午休时间才吃?——柯克兰不是一直自己带茶点的吗?”外卖小哥一抬眼看见她们头顶上的标识,提着包装良好的外卖袋上来问:“请问本田菊先生是这儿的员工吗?”嘉琪闻言才猛回过头,这时那活赌注恰好到来,向她俩一个点头致意,转而直接接过了外卖袋,对莲镜解释道:“王耀先生小憩醒过来有些饿了,故此……”


     莲镜对着他再度点头离开的背影,不自禁抬手扶住了下巴。


     “阿镜给钱。”嘉琪在一边对着电脑,语调波澜不惊……中透着那么一点窃喜。





     王耀行卝事干练,连工作量也估得很准,版权纠纷事卝件了结之后,整个编辑部总算在梅雨到来前的溽暑之中应景地蔫瘫下来。本田菊拿着王耀留给他的车钥匙,开车将累坏了的后者接回来——当然,也在编辑部楼底门口沐浴了不少同事的目光;听到后者在后座上没品相地半躺着打电卝话,林晓梅怨愤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在哪儿了?不,到楼下给我条wx就行,我把这两只玩意儿放到本田君家门口去。”她咬牙切齿,“我现在见不得人并且没精力临时把自己打扮得能见得人。”王耀扑哧一声笑了,拖长声调:“辛苦了——待我养几天,给你做顿好的。”


     “……现在我只想要回我摸鱼看剧看困就睡的寻常宅女生活。”啪,挂了。


     “看来是气狠了吧?”本田菊从后视镜中望着他。王耀不戴眼镜时眼睛里有种柔和的雾色,正一手搓卝着脸道:“累狠了,起床气而已,睡饱就好。”兄妹俩累狠了的态度真是不一样。本田菊暗自想着。一个躁怒,一个嘴贫,都是平时最不常见到的那种状态——开了眼。只是也互补得紧。“她说没法来家里见我们两个是‘见不得人’,我还以为不认耀君这个哥卝哥了。”本田菊皱着眉头担忧得很是认真。


     王耀被口水呛了一下。


     “耀君说的那个……”又是一声问。本田菊轻轻咳了一声,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儿童节礼物,究竟是什么?”王耀从窗外积厚泛灰黄的云层里收回目光,在后视镜里和他碰了一下,轻轻笑起来:“作伴的。”“给谁呢?”心中隐有些道不明的猜测了。


     “不知道呀,小东西初来乍到的。”王耀将小毛毯拉上来盖着自己,将手卝机锁了屏,一双偏长的眼阖起来,“由得它自己抉择吧。”


     ……本田菊表示他也不知道小东西是来给谁作伴的。王耀昨晚在编辑部没睡安稳,上午到家一副实在撑不住的样子,被他推进卧室里,晨昏颠倒地道了一句晚安,吻过他便躺上卝床结结实实地睡了过去。他带上卧室门出来,望着打自家门外搬进的纸箱——阔别数日寄养在林晓梅处的小志,以及另外一只,所谓的“儿童节礼物小东西”,看起来不过半岁有余的日本短尾猫,乌云盖雪似的毛色,有趣的是鼻下呈八字向外撇去、有如法卝令纹一般的黑白分界线,颇添了几分少年老成的气息。


     他将两只猫放到地上,向小东西一伸手,而它显得有些怕生,只半偎半躲在小志身边不敢上前。本田菊笑了笑,心里想着还不知道它的名字,甚或王耀就是想等工作告一段落来一道取的。所幸对于种种事项也不算陌生了,捡起林晓梅贴在纸箱外的便签条细读,先将初来乍到的那位安置起来——原以为小志会娴熟地高踞猫爬架之上,不成想爬了一遭回来,又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脚跟后。“跟着我做什么?”他蹲下去问。小志虽由得他摸,种种情态中却透露卝出来并不是跟着他,而是跟着新来的那一位。


     他哑然失笑,起身选择成卝人、成猫之美,看着旧主卝子主人带着新主卝子在家中周转一圈,仿佛房东带着参观介绍似的。本田菊背靠着卧室门轻轻将它们驱走,回头恍觉能隔着门望见王耀睡相,心里竟泛起一点久别思念的酸涩来。天色灰黄,像把万物封存着,分不清晨昏时令。


     梅雨了……今年早至的梅雨季。从厨房卝中端出一人份的简餐和调配好的猫食,解下围裙才感到历经油烟之后又走入潮卝湿低气压的热,颈后汗水滴落下来,闷得心里没来由的一点烦躁,又像是一段时间精神紧绷后忽然放松的空虚。回神才想起王耀睡在主卧里,进去换衣服怕吵醒了他;本地小语种高卝考备考时段的假期结束后,编辑部那边的稿子又应该开始画起来了,偏偏东西也是放在主卧。他皱着眉闷声想这些零散事项,想着想着便心忧起窗关了否,屋里是否闷热,需不需要电扇,蚊香有没有点,以及王耀在家中能否睡得踏实一些。


     他将领口敞了,手边电卝子卝书开着,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从碗沿上方抬眼,瞧见无名的“小东西”对小志食盆中的食物感兴趣,凑过去要尝,然而念及二者年龄相差少说三四岁,事项里也说着食物并不完全相同给,仍慌忙上去将它轻轻提着后颈拉开。饭后收拾一人两猫的碗碟时,发现小志食盆中规规整整地剩下侧边一小半,不知道是给谁留的。


     估计王耀是不会吃午饭了。


     按养猫的定则,将吃剩的专门收起来,另待下一次喂食时与新食混煮在一起。他心神难以定下来,随意挑了一本影集摊开在膝上,又把电视开到点播台,随手选了一部法国文艺片调低音量放着——节奏慢。慢节奏里瞥一眼字幕,听着两耳朵低低的、微黏的法语,低着头将影集一页一页翻过去,纵是遥迢幽静山水也扛不过无意欣赏的人……


     落雨了。隐然沉闷的雷声。两只猫倒感受不到太多溽暑,无忧无虑的,酒足饭饱便安稳睡过去。他把影集卝合起,随手搁到茶几上,起身将阳台与窗台上推窗关了,最终还是拿着新换过药片的电蚊香进到主卧去看王耀;见到那人已经醒了,手卝机屏幕的光投在脸上,眼里仍带着血丝,嘴角的笑却被映亮了,问他:“它俩相处得好么?”本田菊点头,他奇道:“怪了,晓梅同我说小志的架势总像要欺负球球似的。”球球,手一挥草率叫上的名字,不过那幼猫确实有些富态的圆,不是细骨伶仃的可怜儿——只有些缺乏安全感罢了。本田菊猜道:“大概只是好奇吧?”


     他开了衣柜伸手取宽松的T恤,王耀哈欠着道:“我也好奇。”他臂弯里挂着T恤,转过头向王耀伸手:“耀君把手卝机给我,好好休息眼睛。”王耀懒懒嗤笑一声诽他:“你说我养出来的猫管你生活作息,你回来报到我头上了。”本田菊恳切又无奈:“这不是实话么?——给我吧,好奇大可以睡醒再去看,况且等耀君起了,我又得进来赶稿子了。”王耀交出手卝机,翻身允诺:“晚饭叫我。”


     却是准时醒了,径自换了家居衣服进到厨房来,助他给这一屋中两人两猫做饭。厨房推拉门开着,八只肉垫的声音时远时近,最终循着味道停顿在厨房门边。王耀戳着本田菊叫他回头去看,比喻成“活像两尊猫门神”。他笑了。由此地旧主小志开了头,踏进来,两根好奇地竖卝起的尾巴在两人小卝腿上扫来扫去。


     溽暑里轰鸣的油烟机声也不明所以地变得有几分悦耳起来。


     本田菊一来唯恐一会儿赶稿时犯困,二来念及王耀并未吃中饭,草草吃了些,将偏多的一半留下,便回到房卝中去拧亮了台灯。一段时日不碰,再回到原先执笔的感觉还需要些功夫。他边上摊着上一期中刊登自己的漫画的那几页,并简单记录情节梗概的手账,小志却从未关好的门口进来,在他脚边来回绕圈。他失笑,干脆放下铅笔伸手将它两手抱起来——“这不好,听见了么?”他道,“球球这样黏你,你过来干什么?”


     远远地,听到客厅里王耀劝哄幼猫的声音同细弱、撒娇似的猫叫一并传来,心里有些恍然——成熟的、熟悉的“大孩子们”被暂时放到一边了。直到小志微微挣扎起来,才蹲下将它放到地上,半晌敲了敲自己眉骨,强令重新回到情节和笔感当中去。不知过了多久,那进入状态时灵感焚烧的触感渐渐转为文火、小火了,一看已完成的任务也差不离就是计划上的那些,颇有些混沌困意涌上心头。裹了裹衣,正待囫囵躺卧一会儿,忽然一道雷声炸响,他骤然清卝醒了,怕年岁尚幼的球球吓到,疾步到客厅去看那两只猫的状况。


     ——沙发上仍留着一人横卧的轮廓。王耀是累坏了,晨昏颠倒得有些懵然;而人亦被方才那道雷惊醒,站在茶几边上看着客厅角落猫窝的位置,满身披了电视机屏幕的荧光,抬起眼与他望着。


     球球一声一声细而颤卝抖地发着猫叫,小志循声换了睡觉地方,转而卧到它身边去,躯体相互抵着。前者有些不清卝醒地蹭了蹭,被后者一下下舔卝着后颈和脊背,逐渐安稳下来。紧闭的窗外,梅雨闷声却哗然而落,自躺卧的姿卝势起猛了、血液忽然改变流向,冲上头顶又褪去,月球引着潮水在体卝内涨落,溽暑燥热从雨中生根发芽,从深奥里深深远远蒸腾上来,渐次浓重——看见猫之间这样的举动竟然也会使它浓重。本田菊在昧暗里望着王耀,声音有些哑:“耀君不是嫌睡沙发上不舒服么?”王耀抬手将电视关了,反问他:“稿子赶完了?”他从鼻腔里应答:“准备歇息了。”


     风扇白噪音响着,纠葛打结的神卝经一根一根梳理顺。


     “怕雷么?”王耀将身卝子摊开在凉席上,侧过头枕着胳膊问他。本田菊又是失笑:“早不是小孩子了。”——儿童节礼物。戏谑般的儿童节礼物。却有那些两只猫彼此粘腻陪伴的场景令他俩想到一些“不应景”的地方去。又无言间凑近了些,他问王耀:“耀君不困了?”吻落到前额。再问:“耀君是想家人——弟妹陪伴还是……”吻落到唇上,低声,汉语竟也可以是如此黏卝腻的:“爱卝侣,我想。”


     雨声依旧哗然,客厅中遥远、如另一个宇宙的安静。



     END.





   其实猫咪相互舔毛是类似于气味标记的行为,安抚个鬼,给我标记!【震声

   呀,我觉得先前被我《黑猫》日常风吸引的人一定失望了整个合卝集,到我再搞续篇还是失望【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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