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Satsuki

「挥墨扑空,引咎拨冗,敢一瞥峥嵘。」

写作为填补和扩展生命中美丽的虚空。

【APH极东】关于在下捡到的那只黑猫(下)

# 食用注意事项 #

1、极东唯。您将会收获菊*1以及人喵共存的耀*1,间或伴有其他成员的不定时不定点出场。非国设,日常向,保证不是刀,整体偏耀菊,ooc肯定是有的。

2、耀君在全文末尾才正式出场,不满意请自行避雷。其余时间是独居的杂志画手小菊和他捡回的一只老妈子喵的故事。(一直在被耀捡的某菊翻身农奴把歌唱啦!)(喂!)

3、由于某言没有养过猫,文中一切养猫以及猫咪习性方面的知识请不要信、不要较真

4、文中可能会有一点点带日语的圆括号,表示“日语的习惯性表达下的直译”。全文人物交流语言为中文

 

以下正文(),祝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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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我觉得,理想的非独居生活就该是这样的,两个人就好,相互陪伴关切、也相互不打扰……哪怕是一人一猫也很好。


    对于我这种有肉眼可见的轻度社恐的内向的人来说。


    又或许是因为我之前从来没养过猫,一切都是在捡回小志之后慢慢摸索;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中那养猫的两三位,都扬起眉头稀奇地对我说“本田君家的猫是否太灵性了一点”。我盘腿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一边非常茫然地捏起小志黑毛下粉色的肉垫,一边心里想着世上人与人都不尽相同,猫大概也是一样,可是什么样的底线才是猫猫们最基础的共有特质呢?


    小志是什么样的?在我休闲娱乐期间,它伸出爪子迈步来回走着,发出哒哒的细巧又不扰人的声响,却能给空寂而自我保护的家里平添几分活气,保证我的安全感;我发呆或休息时,它来回巡视,步态高傲得好像一位家主,绝对按时地督促我去睡觉;工作时即便房门被我刻意地打开一条缝,供我听见它的声音、供它不时进来逛两圈让我蹭蹭手摸摸鱼,它却收起爪子,用肉垫悄无声息地隐去行迹(哪怕木质地板其实并不方便它这么走路),甚或独自在窝里一趴就不动了,像是生怕打扰到我分毫。


    人说猫是不亲人的生物,可小志的种种一猫乐中都似乎有我的影子在里面,从来不全然自顾,反倒像是处处都为我考虑到,像是总在共处屋檐下地寂寞着。


    ……这样想来,好像确实是过于灵性了点。


    那晚我做了奇怪的梦,梦见小志变成了人,由于各种意义上的力所能及,管我的生活管得更严了。他猫形时匀称的体型和流畅的身体线条同样抽成人体柔韧得恰到好处的肌理和力量,更可怕——我是说,可惊——的是还比我高出那么些许。常言道技术宅举不起比游戏手柄更重的东西,而可怜在下作为只能举得动画笔的画手宅,更是几无反抗之力地被他按时按点地揪着去餐厅、浴室、卧室等等各种家里的居所;不仅如此,甚至就像您可想而知的那样,他掌握了人类的语言功能,还是博大精深的汉语,每次催促我时的用词更是都比一声“喵”要不重样得多得多得多,也就有说服力多了。我虽在中国生活多年且能讲一口还算流利的汉语——不胜惶恐——却照样毫无反击之力。


    可他亦有柔软的那一面。有日我录课程到一半出来倒水时,无意间看到他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流云,膝上却摊开着我先前买的一本日本文化习俗方面的书,估计是没完全看下去,半当中便走了神。他听见我的声音,似乎转过头来对我笑了一笑——我不知为何,梦里总是看不清他的脸,梦醒后更是愈发模糊——再后来,我每次按照日常的习惯开始录课程时,书桌上都已经摆好了一杯恰到好处的温水。我房间的门仍按习惯半掩着,录完一段时忽听到身后房门轻轻拍到墙上的响动,惊得回头去看——即便一直看不清面容,可是凭感觉里,他那时的神色是有些慌乱、甚至涨红的。大概是变换形态的法术还不够娴熟,他的长尾巴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敲到了门上,发出刚才那声响动。我忽然想到在之前三两分钟的录制过程内,身后隐隐地第六感到一种与平时不同的气氛,温柔熨帖的,像是春风秋雨,像是一道目光。


    耳边他忙不迭地道着歉,伴着一声锁舌合上的声音,轻微的脚步渐远,我顶着眼皮上熹微的晨光,在一声问询般的轻弱猫叫中醒来。


    ——小志像足球守门员头球一样拿脑袋顶了顶我垂到被子外面去的手,更有力些地“喵”了一声。我顺手抓了抓它毛茸茸的头顶,拿另一只上臂无力地搁在额头上,闭着眼,一边想“是梦啊”,一边努力回忆梦里那人形的小志说话的声线,却最终告以失败。


    再后来的事情在下稍微有些不愿意说……好吧,如您所愿。


    把那场梦之后最近的一次交稿日再往后推两天,是初次审核日截止。


    那天在下的编辑柯克兰先生发来一条企鹅信息,但由于在下手机正关了无线局域网以避开看大/和/民/族的恐怖电影时会不断跳出的广告,并没有看见;而后他直接一个电话过来时,我吓得惊跳起来大叫一声,甚至将小志从窝里惊醒走了过来。在下感到莫名地尴尬非常,转身去将电话接起,只听听筒里柯克兰先生阴阳怪气地问:“不会你画的是真的吧?”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前言不搭后语实在不便于理解,他又补充道:“本田君今天不在线上?明明是审核日却这么久才接编辑大人的电话?不会真的在撸猫妖玩吧?”我赶忙地解释道:“不是的,只是电……”柯克兰先生一贯绅士但其实催起稿来依旧只是个狠心编辑——不,在下什么都没说——的声线提高了三分:“你前一个坑都没连载完怎么就又发来一个新坑你让嗷嗷待哺的读者们怎么办?”


    甚至,我又听见了一声小声的嘟囔:“我也等着吃粮的好吗?”——在下什么都没说,请您千万不要告诉柯克兰先生!


    我这才意识到作为工作和任务之余无意间的摸鱼被完成的《关于我捡到的其实是只猫妖这件事》前两话被误发给了柯克兰先生,不禁耳热,为了自己的失误,也为了那个莫名其妙又认真的构想。也怪我工作之余摸起鱼来从构想到草稿勾线上色录入电脑做得太一气呵成不由自主,两个文件又在同一个文件夹中,同样是数字形式的命名,所以才会被我失手一次。


    明白了这个失误的来龙去脉后,我向柯克兰先生连道了三次歉,并且重新把原先那部作品的应期续集发给了他。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听筒里“唔……”“er(母语)……”“等等”之类欲言又止的字眼重复出现了好几次。作为长期的绑定编辑和画手,在下非常善解人意且习以为常地等他对自己投降道“算了,没事”(尽管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之后,才彬彬有礼地向他道了别,毫无怨言地把手机切回了电影界面。


    临到夜晚入睡前再看一遍有无新的企鹅消息时,却见到与我同属柯克兰先生旗下的文手林晓梅小姐,在他那通电话之后一个小时发来的两条文字消息:“苛刻男要我转达你一下,那部《猫妖》的漫画你一定不能坑,现在在载这个坑填上后要赶紧更新《猫妖》,一期不落地随更随发给他。‘为公也可以,不过我首先为私’。”“当然他原话不是那么说的,你懂,他甚至跟我冠冕堂皇地说《猫妖》是编辑部拍板接在你现在这个连载后面的新坑,其实他发现你发错了稿之后根本没上交编辑部,直接自己存着了——不要小瞧中国人读字里行间的能力,我们超可怕的。”


    然后是一条语音,里面隐隐传来轻微的咀嚼声和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大概是追剧时拿着薯片弄脏了手不方便打字):“虽然说着文学体裁平衡之类的官话但其实是他个人在抱怨,”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吞咽,“说什么近期古典西方魔幻和现代奇幻类作品偏少,你这部正符合这个设定——天哪,你知道的,哪怕这些年看了这么多中国文学,他最钟爱的不还是《哈利波特》和莎翁的《仲夏夜之梦》?”


    一贯大咧咧的自在口吻,隔着屏幕都能看到她坦荡地对着与柯克兰先生的对话框做鬼脸的样子。


    我坐在床沿上划拉着手机,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腿边小志的脑袋,笑了。


    接着想到了那个更多地是被那个梦引发的未完的脑洞,虽然我平时什么题材画风都接触一点,无论是给所有JC的读者还是柯克兰先生个人看都不会有什么崩人设的地方,但手里那颗脑袋的质感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本尊在这儿呢”。想起它的灵性程度,我莫名有种会被它那双琥珀金色的圆眼睛看穿心思的羞耻感……


    ……然后小志就险些扒着我的睡裤裤腿上来抢手机。我连忙像应付自家家长似地对它连说几句“好了好了这就睡了”,按照它督促的习惯(对没错,就是习惯)将手机关机放到书桌上,爬上床对它说了晚安才关灯躺下。



 

    几月之后,由于拖稿拖到死线的边缘,在下一早便被柯克兰先生打电话叫去了编辑部,关进小黑屋,不,小房间里,直到画完为止。


    “平时明明那么准时一个人……”柯克兰先生半扯着在下的后领提溜到死线舞者的禁闭屋门前时终于出了声,是一句不满的嘟囔。我急忙地转身向他鞠躬道歉,他拿祖母绿的眼睛盯了在下半晌,勉强展开一双皱起的浓眉,摆手道:“下不为例。”


    待柯克兰先生关门走远后,办公桌对面那位同病相怜者才停下打字的手,慢慢抬起头看过来。我不禁苦笑,招呼她道:“林小姐(林さん)也在啊。”而她也许是生性开朗的缘故,面上丝毫没有禁闭时期该有的什么神色,甚至从善如流般把仍停留在文档界面、光标在页面半当中闪烁的笔记本搬到一边,交叉十指,摆出几近女面试官的姿态对着刚刚在她对面那张写字桌前坐下的我。


    “我也想问。”林晓梅把琥珀金色的眼睛眨了两眨(她上身无意识地又前倾了些许,为了确认般地把目光第二次从在下眼睛下方的阴影扫过),“你平时都那么准时的一个人——最近发生什么了?”


    ……在下分明见到了你眼里炽热的腐女之光。


    显然在下因漫长的内心纠结而导致的停顿、以及无意识地伸手从包里拿数位板和笔记本的动作都被林晓梅视作了刻意的回避。至于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的,因为在下同样分明地感觉到了她藏到写字桌下面去的手正在高频小幅度地拍击,跟她摸鱼看剧见到自己喜欢的cp互动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如果我说是因为前两天小志着凉了照顾得有些太过鞍前马后呢?


    虽然这也是事实。


    ……可是在下凭借同道中人的直觉以及对林晓梅的了解,她八成是不会信的。

 



    天气预报原本报道上午即会有雨,偏偏却拖到临近傍晚时才来,并且来势汹汹,一发不可收拾。狂风肆意地摇撼着树枝,以宏大的声势昭示着自然界强大的力量;而大片的雨幕被风斜吹着打在房顶上、地上、人身上,像腾起的烟。


    我若真要赶起稿速度并不慢,原本在之前两三个小时就已完成——当然期间不得已一直面对着林晓梅时不时的一句追问,以及她,显而易见,发生在种种脑补下的那些不自觉反应(她不知道在下都看在眼里并且对此感到万分无奈),还有交稿时正好碰上柯克兰先生的下午茶时间,甚至被其助理先生告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种种。


    好容易等到柯克兰先生下午茶时间结束,审阅画稿后示意我任务完成可以回家,我却因为甫一出编辑部的门就被风刮折了伞柄,不得已在地铁站捱过雨最大的那段时间。衣裤被倾斜的雨幕打湿了一半,伴着地铁站内空调的冷风贴在身上,极为难受。


    好容易赶回了家,我生无可恋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满心都是之后的一个月,不,只要还没被解雇,绝对都安心填坑准时交稿再也不要像个上班族一样出门奔赴公司——


    打开玄关灯的一瞬间,脚边忽然响起一声警醒短促的猫叫,紧接着就被一团温暖和软的不明物体猛扑到了身上。我本能地拿手接住,勉强地透过出公司时忘记摘的、现已经遍布雨珠的眼镜看见了怀里的小志。它原本线条流畅的躯体团成一团,似乎微微地发着抖,琥珀金色的圆眼睛一眨不眨地钉在我脸上。


    心底忽然一片柔软。


    我一面腾出手将坏掉的长柄伞挂到走廊里、带上门反锁,一面揉了揉它的脑袋道:“我身上湿,你下来,别沾一身水,又要着凉了。”作势要将它放下,它却只牢牢抓着我胸前湿了一片的T恤不松爪;又问它“我以为你在睡觉或者跟Kitty公仔玩呢,平时都那么有事情做,今天怎么忽然想到等我?”“怎么就蹲在门前等我?开门时踩到你怎么办”,它都不回话——自然不会回话——只是将温热的小脑袋埋在我好歹没怎么淋雨的颈窝里蹭,喉咙里呼噜呼噜地轻声响着。


    回想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家里的另一个活物、会扑人的活物只小志一个而已,却还要再用手用眼、用一切感官再去确认一遍。后来才慢慢明白,或许正是因为只它一个而已,才被赋予了自从独自生活以来就再没有体验过的真正“家”的感觉,有它在、确认了它在,我就不只是“回到自己的房子里”,而是“回到家,有人陪伴”了。


    窗外在雨幕和阴云里强行入夜,我开着暖黄色的灯,站在玄关里一下下顺着脊背安抚明显吓坏了的小志。也许只两三分钟,也许很久之后,它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狠劲儿地从我怀里挣脱到地上——似乎只要跟我之间没有肢体接触,它就莫名又好似理所当然地披上了名为“家主”的外衣。


    喏,就像现在这样。


    它往地上一坐,挺直了高傲的脊背,从头到尾都写着“刚才你怀里那只抖抖不是我,绝对不是”;然后,冲着我发出一声命令般的短促的“喵!”,琥珀金色的眼睛炯炯生光。


    ……遗憾之意,在下虽然喜欢猫,却真的并不懂猫语。


    我有些无奈又欣慰地笑了笑,半蹲下去抬手一弹它的耳朵;它的背呈弓起的趋势,却最终收敛,接着像因为没有被大人当一回事而发脾气的小孩子一样扭过头去。我抬腿绕过它,一面开灯一面向会客室里走,要把疲惫的身躯扔到沙发上瘫着,它却转瞬就风驰电掣地纵身跃上沙发瞪眼;要开冰箱觅食时,它又在身后发出警示性的猫叫。最后牧羊犬赶羊似地追在脚跟后面,将我赶进衣帽间,又从衣帽间赶进浴室,才往浴室门口坐定,气定神闲、威严而缓慢地摇着尾喵喵叫着。


    我这才明白它的意思。


    是个别扭的孩子呢……


    四十度的水温从头上淋浴而下,全身在原先冰冷的雨水浸透中逐渐回温,却好像终不及开门时它那一扑,甚至不及它对我以家主姿态发出的、我并不能听懂的命令。


    等到打点完一切正要入睡时,它又从自己的窝里跳出来,步伐轻巧地走到我的床边,熟练地一跳而上,顺理成章地在枕头一角趴下成团。我捻暗床头的小台灯,轻轻推它:“回自己窝去。”而它神色舒展,毛发柔软蓬松,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三日后台风过境结束,数日天晴,相安无事——在下是说,无论我与我的猫、或者编辑先生与我、或者不得不出门时不得不碰见的所有人与我,都相安无事。某种意义上小志真像种有阳光就灿烂的植物,除每天需要定点供应吃食和水之外,自己一只猫或是在家里溜溜达达或是晒太阳睡觉过得很自在,惯常地从不打扰我,只有惯常地每晚到点就来督促我上床睡觉。


    我也回到了惯常的死宅画手生活,深入贯彻日/本男儿以坚持为美德的武/士/道精神,践行着为了再也不亲自去编辑部而好好填坑按时交稿的诺言;相反临到死线依然不忘八卦的林晓梅小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因为我交稿回家后的第二天她便打来电话哭诉(其实在下听出她没有真哭)自己本来只想好好当个宅女画手、却不得不顶着风雨再一次出门的弱质堪怜,以及柯克兰先生深入骨髓的苛刻难磨……等等等等。


    紧接着她的手机就被大约是循声而来的编辑先生没收,我出于同行同道之情,赶在柯克兰先生挂断之前对他深表抱歉,并且请他帮忙传达我对林晓梅的同情和数句劝勉。她急得喊了我的名字而非“本田君”:“你就这么抛下我吗!”“就不能来陪我碰撞一下灵感的火花——”疾呼穿透了握在编辑先生手中的她的手机。而我看着开了免提放在地板上、通话时间一分一秒上涨的手机,又看了看电视上不得不暂停的动漫和手里急速冒着泡的冰镇波子汽水,手都开始抖了:“请容在下妥善处理……”


    她几乎快要声泪俱下:“小菊——”


    啪。


    不知何时溜达到我身边的小志竟极有灵性地伸爪按了挂断,然后往我身侧一坐,高高翘起的尾巴以家主般的架势慢条斯理地左右摇着。我无言地盯了它半晌:“……下次不能了,随便挂断别人的电话很不礼貌,知道吗?”它风轻云淡地喵了一声,忽而人立起来,借助着我盘腿坐在坐垫上斜靠沙发的歪斜姿势,一只前爪长辈似地搭上我的肩膀,另一只前爪艰难地(在后脚爪踮得发抖时)碰了碰我的侧脸。


    长辈般的允许式姿态……吗?


    我不禁笑了,腾出手戳了戳它的耳朵问它:“是吗?”它似乎有一点点愠怒,“喵嗷”一声松开我落回地上,迈着高傲的猫步离开了我的房间。——如果没有顺爪把遥控器上的播放键按下的话,也许我会真以为它生气了。



 

    边瘫在家中边辛勤工作挣生活费的数日过后,有天下午家中门铃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我看着并没有收到一条消息或电话的手机,暗道大约是楼上晾晒的衣服不小心被吹下来了吧,便努力地撑起在地上坐麻的双腿,一出房门险些迎面撞上小志。不知是否我误判,它此时的步伐似乎比平日快些,三两步来到门口,不时回头催促般看我。我虽感到一丝奇怪,但因心里暗自认定了只是邻居来请帮忙捡个衣服而已,随意看了一眼猫眼便抬手把门打开了。


    我在门扇大开之后脑中才忽然回放了什么——是开门那一瞬间,心里仍残留的匆匆一瞥里那人低着头玩手机的影像:那人额前有一绺黑发垂下,掩映着分明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应该是位留长发的男性——那一瞬间猫眼里可笑的放大视角和对面时所见的平面重合,残留的影像本来急速淡去,忽然兴致高涨、证据确凿地呼一声又浮起,像水面上五彩色的映着阳光的泡沫。


    对了,阳光。


    也许就是那天天晴、阳光太好,加上我又太久不曾出门,才会被那天楼道里的阳光晃花了眼——也许,楼道里的阳光本就不止一束。


    门外那人服饰简洁,侧面向光而立,典型东亚式柔和的面部轮廓被明亮的阳光打出半幅阴影;他听见我开门寻声望来,微微俯视的视线尽头是一双带点琥珀融化般颜色的眼睛,我看清了——未语先有三分友善的笑意跃上他偏长的眉梢:“您好?”


    大概是从我回避目光的同时本能的微一躬身中看出了什么,来人眨眨眼,很快地换成了一口不特别熟练的日语:“日安?”见我低垂着眼、点头示意听得懂后,他一歪头笑了,搭在肩上短短的低马尾随着他的动作滑到了背后;那是整一个的笑容,整一张面孔都漾出了恰到好处的友好弧度,笑意在充满了阳光的空气间凝成粒子,飘忽忽地进到我背后家中。


    “请问有见到一只猫吗?”他问。


    小志应时地从我腿边探出头,高高翘起的长尾巴无意识地一下下扫着我的裤脚:“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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